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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七十四章花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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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延知道她說的是誰,葉新跟他的聲音有7、8分的相似,如果是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,確實有可能聽錯。司桐醉得太厲害,分不清現實與夢境,她以為自己在做一個一直求而不得的美夢。在夢中,她聽到了自己一直想聽的話,吻到了一直想吻的人。

李辭遠質問她的時候,她沒有底氣義正嚴辭的說自己絲毫沒有意識。無論是葉新還是張祁,對李辭遠而言都意味著背叛。

李辭遠努力著堅持著等待她忘記張祁,溫泉度假村的時候,他一度以為自己快要成功了。但是現實狠狠給了他一巴掌,讓他清醒的認識到,那個人在司桐心裏的位置,從來沒有變過。

連司桐也以為,自己懂得斯人已逝的道理,李辭遠很好,能夠陪她走完餘生,所以果斷切斷與葉新的往來,不會給自己任何可能動搖的機會。然而當理智消失的時候,事情遠沒有她想的那麽容易。

一切都完了,那個聲音更像是一種執念,纏著她,永遠放不開。

看著窗外的天色從黃昏轉到深夜再變成黎明,一夜無眠。

後天是分組淘汰賽第二組錄制,自己是第二個出場,排練還得繼續。司桐勉強起床,先去洗澡,讓自己的腦子活躍起來。

羅延等了二十多分鐘,裏面的水聲一直沒有中斷,她有些擔心,早上看她臉色極差,沒有血色,眼睛下面兩個濃重的黑眼圈。她拍著浴室門喊司桐的名字,半天沒有反應,慌了,直接撞開,結果看見對方一動不動的站在蓮蓬頭下面,周身沒有一點兒的熱乎氣兒。

靠,冷水!羅延趕忙關上淋浴,用浴巾把人擦幹凈,使勁揉搓著她的身體,終於見了點兒血色。

"你瘋了!大十一月的洗冷水澡!作死也不是這麽個作法兒!"

司桐好像沒聽懂她的意思,反應很慢,疑惑的說:"我只是想精神精神,腦子轉了一晚上,太累了。"

人明顯恍惚,羅延讓她今天先休息,別去管什麽狗屁比賽。被對方毫不猶豫的拒絕:"走到這一步,沒有退路。"

"要不然你代替我去也可以,反正都是女主唱,沒差。"司桐故意跟她開玩笑,可臉上的表情一點兒也不開心,看得羅延都跟著揪心。

羅延拗不過她,只好幫忙做點兒力所能及的事。現在這種情況,天啟樂隊自然不可能再回李辭遠家排練。她以前在布偶樂隊的時候認識幾個經營排練室的人,暫借一天應該沒有問題。

天啟樂隊成員到齊,江濤。賀武和付洋三個人直楞楞的看著她,小心翼翼的問:"你,真的沒問題嗎?"

"你們是希望我有問題嗎?告訴你們,明天就比賽了,今天誰都不許偷懶。反正我現在睡不著,正好,有得是時間跟你們折騰。"她按照以前對待他們的語氣,自以為自己偽裝的滴水不漏。

不過正如之前李辭遠評價的,她的演技約等於零,長眼睛的人都看出她不對勁兒。偷偷湊到羅延跟前:"李辭遠確實在氣頭上,你一會兒再去找他談談。"

不想羅延竟然搖頭拒絕:"我想,他們三個人現在都需要好好想想,我們幫不上忙。還有賀武,你千萬不能去找葉新聽到沒有,要是讓他知道司桐跟李辭遠分開,更感覺有機可乘,到時候纏上來更麻煩。"

賀武不敢不聽她的話,一肚子的怒氣,生生往下壓。

第二天正式錄制,司桐坐在化妝室裏任由化妝師擺布。連續兩個晚上沒有睡眠,氣色非常差,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,化妝師一邊給她修著妝容,一邊抱怨:"告訴你們多少遍少熬夜少熬夜,皮膚狀態不好,粉都定不住,麻煩死了。"

司桐表示歉意,並拜托他盡量化得濃點兒,能遮住多少算多少。

確實是專業的化妝師,一堆瓶瓶罐罐往臉上招呼,塗了一層又一層,腮紅加重,唇色大紅,看著反倒比平時艷麗許多。

"你呀,多虧我這兒化腐朽為神奇的技術吧。行了,自己看看。"

司桐對著鏡子看了看,很是滿意。

又吞了雙份的濃縮咖啡,她的體質有些奇怪,能喝酒,卻對咖啡十分敏感,正常的一杯下肚,便有很明顯的興奮感。如果量掌控不好,會有心跳加速和手抖的情況。

不過,她現在需要這種感覺。

"這是一場沒有結局的表演/包含所有的荒謬和瘋狂/像個孩子一樣滿懷悲傷/靜悄悄地熟睡在大地上/現在我/有些倦了/倦得像一朵被風折斷的野花/所以我/開始變了/變得像一團滾動熾熱的花火/"

不同於以往循序漸進的表演方式,天啟樂隊的狀態來得很快,從第一個音開始,主唱的聲音聚集所有的力量,像是在拼命發洩著什麽情緒。

"看著眼前歡笑驕傲的人群心中泛起洶湧的浪花/跳著放蕩的舞蹈穿行在曠野/感到狂野而破碎的輝煌/現在我/有些醉了/醉得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野鴿/所以我/開始變了/變得像一團爆裂熾熱的花火/"

聲音過分的嘶啞,聽得出司桐的狀態並不好,"爆裂熾熱"幾個字幾乎是硬擠著嗓子吼出來的。她仰著頭,舞臺上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,唇色鮮紅,眼神炙熱。

"藍色的夢睡在靜靜駕駛的小車上/這是一個永恒美麗的生活/沒有眼淚沒有哀傷/看著眼前歡笑驕傲的人群/心中泛起洶湧的浪花/跳著放蕩的舞蹈穿行在曠野/感到狂野而破碎的輝煌/現在我/有些倦了/倦得像一朵被風折斷的野花/所以我/開始變了/變得像一團滾動熾熱的花火/現在我/有些醉了/醉得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野鴿/"

像是歌聲中的那團花火,連續的撕裂高音耗盡了她的全部力量,不斷的透支不斷的索取,腹腔中的最後一絲氣息也被榨幹,化作音符傳入現場觀眾的耳朵。

"所以我/開始變了/變得像一團爆裂熾熱的花火/"

我真的真的已經付出了我的全部,你們聽到了嗎?

司桐感覺到自己的喉嚨不斷收緊,割裂,然後失去控制。

結束了……

她攥緊吉他,餘音顫動,深入骨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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